vilhelm

井东/丑闻

03

“只是没有布置而已。”

“我知道你还想着我。”井然睁着一双还带着血丝的眼睛，失去焦距。他有多久没有抱他了。井然喜欢拥抱，这是他汲取安全感的一种方式。他想紧紧地搂住尤东东和他面贴面，再闻一闻对方身上青柠味的香波味，好像尤东东填满了他的世界一样。

他朝尤东东张开双臂索要拥抱。尤东东爬上单人床，同井然艰难地挤在单人床上。他并没有抱住井然，而是拿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

井然温顺地把下巴搁到他的肩颈上，从背后搂住他的腰，看着他点开一个个页面。朋友圈里除了工作和风景，晒生活的有很多。尤东东的同事们穿着新买的衣服，拍了一些老家会有的景色。黛色的远山和坐在门槛上吃饭的孩子，行进在田野里春游的人群，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尤东东把那些晒孩子晒全家福的照片点出来给井然看，后者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从井然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把井然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到耳后去：“看到了吗，这些本来该是我的生活。”

“可是你爱上我了。”井然急急忙忙地接话。

“你知道吗，我妈最近一次笑是因为我答应带着她找的相亲对象回去陪她过节。”尤东东摁灭了手机，下意识去掏口袋里的烟盒，才想起最后一支已经抽完了，“她在节前去了意大利，一走就没再给我发消息。妈妈做了好多青团，可是都没有人吃。”

早晨尤东东被一阵碗碟碰撞的声音吵醒。他从单人床上坐起身，脑袋懵懵地套衣服，才想起来井然现在是他“狗窝”里藏的“娇”。昨天井然规规矩矩地睡在地铺上，还颇有礼貌地和尤东东说了晚安。

听到尤东东的拖鞋在地上划拉的时候，井然正在把一盘切边的吐司端上小饭桌，转而又去倒暖好的牛奶。

尤东东不明白他是怎么正大光明地又登堂入室了，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像是空缺的那两年他从未缺席过一样。尤东东用力地擦脸，拉下毛巾，露出两只挂着黑眼圈的眼睛。虽然阔别两年，控制生理反应还是很难，尤东东又往脸上泼了点冷水迫使自己清醒。

等他洗漱完，井然已经在小饭桌上坐好了。他手边放着一本刊登了尤东东设计作品的时尚杂志，一边看一边等尤东东上桌。

尤东东想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吃完就溜，可是他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做出什么举动都让他感到尴尬而不自然。他撕下一小片面包，不去看井然的眼睛：“你没必要这么做。”

“有必要。”井然敛起一些笑意，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消极的表情。

他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前男友？害得尤东东被赶出家门的赎罪者？落难逃亡的设计师？

他几乎快要不在乎那些循环播放的新闻了。他的生活被他过得乱七八糟，这才是他被曝出“丑闻”的根源。

“我问你。”尤东东模仿韩沉审讯时的压迫感，又强撑出赵云澜的魄力，最后再加上一点杨修贤会有的侵略性，“你们公司的公关呢？法律顾问呢？”

井然愣了愣。

“他们…他们从来没管过我，合同都是我自己去谈的。现在的总裁不喜欢我，意大利那边的资源也是硬塞的。”看到尤东东越来越沉的脸色，井然还是补上了最后一句话，“不过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你看。”尤东东摊了摊手，“你就是这样。”

井然揉了揉鼻子，眼神飘向别的地方。他好像习惯于受委屈，从来不为自己申辩。

“等事情解决之前都少出门。”尤东东的手机里躺着罗浮生发来的两条信息，蓝色的文档图案揭开了尤东东这边战争的序幕。他撕下一片面包，一口咬了下去。

罗浮生的人提供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兜兜转转回到了尤东东自己身上。

他传来的照片里，林洛霏赫然在目。穿着她根本支付不了的奢牌大衣，挽着一个男人。而这个人，助理确认，就是被抢了风头的意方设计师，里欧。

“入职那天就被潜了，你那位霏霏主动的。”杨修贤懒懒地靠在罗浮生身上，翻看文件夹上的A4纸，“爬得快得很。”

“啊对了，最近在闹矛盾呢，”罗浮生接着开口，“里欧打算除掉她了。”

林洛霏。尤东东在心底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还记得母亲提起她的时候满是小心翼翼。井然的幼稚和父亲的离去让他只能应承下来。他跟林洛霏在餐厅吃过几顿饭，冲着搭伙过日子去的。

母亲把她接到家里，仿佛接待救星。母亲说的悄悄话尤东东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她说阿姨真的要谢谢你，东东这孩子被同性恋病毒给感染了，我知道他肯定是一时糊涂被骗了。你放心，等你们生了孩子，房产证就写你的名字。

尤东东差点控制不住冲动去辩解这不是病毒，爱就是爱，他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可是他最终还是假装没有洗完那几个碗，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和洗洁精混在一起，扮演着一个孝顺的儿子，体贴的丈夫。

为了显得把井然远派欧洲没那么刻意，邵芃橙在公司里又筹划着送第二波员工假意去镀金。林洛霏拼了命抢到去意大利进修的名额，然后就失去了消息。她偶尔会给尤东东的母亲发一些讨人喜欢的话和照片，宣誓自己的女主人身份，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尤东东不能确定里欧是否知道林洛霏有男友，或许他觉得这样更刺激也说不定。

“除掉她…？”尤东东不知道自己是怕文明社会里还会出现“除掉”这个字眼，还是罗浮生云淡风轻的像在谈论午餐吃什么的语气。

“嗯。她威胁里欧给她一大笔钱送她回中/国，狮子大开口，里欧不给。”杨修贤说道，“猜猜是是什么消息让里欧恼羞成怒呢？”

连起来了。

“云澜哥分析了一下。井然截了里欧的资源，林洛霏恰好作为邵芃橙第二波派往意大利进修的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井然是同的消息大约是从她这儿漏出来的，帮了里欧一个大忙。”

“意/大/利在人居这个自家主场的奖项里排名直掉，组委会巴不得把华/人剔除出这个奖项——”杨修贤上半身前倾向尤东东，“为什么不发通告，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至于林洛霏要钱要得这么理直气壮，手里肯定是有点儿什么，里欧才着急除掉她。

“当然这只是推断。韩警官说咱们主观意愿太强，手段也不干净，对于传统刑侦来说不成立。

“东东，你妈不是催着你和她结婚么？”

尤东东收下了杨修贤递给他的机票。

尤东东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到家时，远远地看到井然在阳台上拿着浇花的喷壶，眼睛却看着远方燃起来的万家灯火。

饭菜寂寞地搁在桌上，看起来井然还没有动过。

他把钥匙放进玄关的柜子里，挂好外套，趿拉着拖鞋把冷掉的饭菜重新回锅。井然像是受了惊吓，手里的喷壶掉在地上，水泼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去找拖把，听到尤东东在饭桌上开了口：“放着我去弄吧，你赶紧吃饭。”

井然无措地站着，最终还是拖干地才洗手吃饭。他他吃得很拘谨，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客人。

“你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吗。”

“不无聊的…你把信号关掉了对不对，我不会看那些新闻的。”

“…”尤东东沉默地接过井然给他盛的汤，抬起眼睛说，“我这两天有点事儿要出趟远门，叫何医生来照顾你好不好？”

“你怕我自杀。你知道我可以照顾自己。”

今天的井设计师意外的难缠。他和井然互相撕扯到鲜血淋漓的那些片段像是被放入一架坏掉的摄像机，不断循环播放。

不想再尝这种滋味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解决掉你的问题再说，好吗。”尤东东说。他承认自己没办法做到仅仅是解决他的丑闻然后让他走掉。当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爱上井然的全部时，才发觉一切都为时已晚。他的脆弱和懦弱，他的深情和才华，缺了哪一角都不算是完整的他。

井然咬着嘴唇，眼泪顺着眼角连续不断地往下淌。他吃了够多的药了，可是除了接受副作用的折磨他看不见一丝好转，尤东东所做的在他看来像是在和他划清界限。怎么对他说，你是看我可怜所以救济我？你爱上了一个有多不堪的我？

他怎么敢开口…一个做错事情的人，呼吸都是错的。

尤东东被井然淌不完的眼泪吓到，赶紧丢下碗抱住井然，轻轻地拍他。井然把自己埋进尤东东青柠的味道里，好像这才是属于他的空气。

抱了一会，井然闷闷的声音从尤东东怀里传出来：“你去吧，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你回来我就好了。

“只是…别不要我…”

“我不会不要你的。”尤东东在井然的眼睛上留下一个吻，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TBC

论出生在军警世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搞刑侦的哥哥们带你破解疑题（对不起被我写得好低级噢（跪）)

顺便，井然并没有这么弱，敬请期待~

大家都快开学了叭，我会尽量完成这篇的，其实我也要返校了呢。

保 证 不 坑

鞠躬！！